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8}日出黑山头

太阳出来了,轰轰烈烈的,眼睛不能盯着看,因为它会把自个烙印在你的眼底,以至于你一整天下来看什么都会带着一团热火,徒增不可思议的奇特视觉。那些村庄与树林好像也深谙它的烈性,都自觉地躲到光芒之后消失不见,免得被这几十亿岁的热血分子灼伤了自己。山川与河流大约是有足够的辈份,不畏惧太阳的火辣性子,该飘着仙气的飘仙气,该流淌河水的流淌着,倒是在阳光的照耀下,更多了一份叫人惊叹的恢宏与美丽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7}额尔古纳湿地

我站在观景平台看着这天与地,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多远,至少我觉得若是走到底下的河边树林里,应该会迷起路来。一片树林郁郁苍苍,但阳光一个照面便会金光耀眼,一席草地干黄消瘦,但细看之下仍有绿意新芽冒出。于是那些心事你看不透,有时它是欣欣向荣,有时却会黯然神伤,唯独日月星辰或是风霜雨露,才能赋予它在时时刻刻中,好与不好的善变注释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6}驯鹿

独自一人在鹿群中穿梭,总有些鹿会紧跟在身后陪伴一段,突然想起什么就会半路离去,有的鹿若是看到你往它的方向走去,便会像个主人似的等上你,然后慢慢地在前头带路,几步一回头地看你有没有跟丢,最后,它会把你带到一处它吃草的地方去,那一刻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一只驯鹿。还有些没心没肺的,会径直地走到你的镜头前,卧坐着,挡住你正在拍的它的另一个同伴,可脸上是一幅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”的表情,看看你又看看远方,竟打起瞌睡来……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5}根河 以及得耳布尔

顺着方向回看从旅馆走出来的路,它躺在一片由蓝变橘黄的完美天空之下,最远处依稀看见山吹黄的延绵山脉,往那个方向走去的零星几个人,没有一个会停下来抬头看看眼前的景色,他们都若有所思,或玩着手机继续走着自己的路。这幅在他们眼前毫无新意的落日风景,于我,就是无比珍贵,脑海里一闪而过南方大都会那常看常有的灰白暗淡之天空。于是这第一印象里灰扑扑的根河,有了让人记住的颜色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4}哈乌尔河

哈乌尔河是一条藏在草原边上的项链。山坡上的白桦和天上的飞鸟能看见,树林里的动物和水里的游鱼能靠近,河流不远处屯子里的人们,早已习惯它每天都躺在那里闪闪发光,就像你我习惯了城市里的车水马龙。很多人翻山越岭地来到这里,驾着车从屯子边上的公路飞驰而过,如果不是河边山脚下竖起一个景区的大门,哈乌尔河恐怕就会永远错过了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3}大兴安岭

近看的树林更为魔幻,像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,总觉得有奇异神兽或另类生物会在林间漫步穿行。有一段路我觉得太阳底下少了几卷遮挡的云彩,阳光直直穿进树林,光影绰绰,视线早就挪移不开那景色,若定力再弱一些,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年了。
路上看见唯一一个骑行的人,不知夜里他会在哪片颜色的树林脚下安营扎寨,万千落叶做床,枝桠和繁星做被,然后美美地做一场春秋大梦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2}恩和

从小在如温室般的城市里成长,只经历过闷暑而未体会过严寒,遇见水管结冰是头一次,而所有与风霜雪露有关的景色,也一直是从书中画里得知,低头顶风行走,一不小心踩了个满地霜花,清晨五点的额尔古纳河边除了轻微的风声水声,就剩我一个人的大呼小叫了。河中有个渔夫,他的皮帽子里藏着一张好看的欧洲人脸庞,见我一副冻不死的样子,便淌着水走到更远的地方布网去了。

{最北4#额尔古纳河右岸1}白桦林

我一直没找那些到“菌”为何会变为“泪”的原因,而心里想的倒是那第一个取名的人,应是十分爱惜这些白桦树,把泪卖与他人,像是永别,万般不舍,只望那收购之人能好好使用这泪,或卖个好价钱贴补家用,或帮到更多需帮之人。随之想起小时候总听人说,东北内蒙一带地域辽阔,所以那儿的人心宽又粗莽,但今遇见“桦树泪”一词,也许就已经透露出在他人印象中,心宽粗莽之人也有很细腻真诚的内心了。